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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诗13首

法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运动


长河陡汇的宕荡,

船尾的旋涡,

拔地而起的峭壁,

风驰电掣的急流

用奇妙之光

和漂新的浪花,

将游客引向

幽谷险浪的

飓风。

这是寻求个人奇迹和机运的

世界的征服者;

运动和惬意伴他们旅行,

他们在憩息和眩晕的船上

统帅着

种族,阶级和兽类的教育,

在洪水崩泄的阳光下

在研究的可怕的黄昏。

因为从这些器官、血液、花、

火和首饰的交谈中,

从这逃跑着的岸畔的

奔腾的计算中,

人们看到在水路的彼岸

列车像一座大坝似的奔驰,

尽管他们在和谐的完美中被驱逐,

这正是探险的英雄主义之光。

在这动人心魄的事变中

一对年轻的情侣孤独地待在方舟上,

这是人们宽恕的古老的癖好吗?

他们伫立船头,引颈高歌。





银车子,铜车子——

铜船头,银船头——

击打着浪花——

卷起荆棘的根茬。

荒野的湍流,

涌潮的巨辙,

扬长地奔向东方,

奔向那森林的支柱——

奔向那挺拔的树木,

树木的尖角撞上了光的旋风。




年轻夫妇


屋子敞向碧蓝的穹天,

里面的箱笼挤得没了空间,

墙外马兜铃花儿漾一派绚烂,

似一群顽童摇着双拳。

如精灵们机关暗算,

空留这狂绿猩红狼藉满园,

桑葚硕硕如非洲的仙女,

墙角有蛛丝垂结尘网片片。

尘粒微颤如教母悻悻的蹒跚,

沿着光翎钻入柜橱的黯淡,

似想在里面安身立命安享百年,

屋内如无人管理杂沓凌乱。

丈夫出门时,

常有风儿将纸页吹乱,

甚至恶意的水之精灵,

用荡荡邪氛将凹室充满。

黑夜,女友啊,酿蜜的月,

将他们的笑酿成甘甜,

在天穹青铜色的云朵上飘闪,

之后须像狡猾的耗子悄悄公干。

如果他胸中没有一点义愤的怒火

朝着胡蜂群的屁股击出枪弹,

贝勒拉姆的白色圣洁的幽灵们啊,

快给他们蓝色的窗子镀上一片幽幽的魔幻!




布鲁塞尔莱让林荫街


七月

幽幽花圃长满紫雁红,

蜿蜒直通舒适的太阳神宫,

我知道是你在这些处所

点染了近于荒漠的绿荫。

阳光灼灼的玫瑰和青松,

常青藤左锁右封,

铸成了这位小寡妇的樊笼……

咿呀咿哟,咿呀咿哟,像一群多可爱的小鸟!……

安静的楼群,古老的激情,

为热情所振奋的狂女的长亭,

有低矮的阳台在蔷薇花丛掩映,

那便是朱利叶的远村。

朱利叶又名亨利叶

那是铁路的一个站点相当迷人,

在崇山峻岭的心脏你仿佛与果园相汇相溶,

那里有蓝色的魔鬼露天里舞姿娉婷!

绿色长凳上面色白净的爱尔兰女子

向着暴风雨的天堂在吉他弦上轻吟。

继而,圭亚那的餐厅里隐约传来

孩子们的饶舌和笼子里啼鸟的絮鸣。

公爵幽幽的小窗

使我想到蜗牛与黄杨的毒鸩,

那黄杨在这庸碌的世界巍然高耸。

还有,真美,真的,让我们恪守安宁。

林荫街上没有商业也没有运动,

所有的戏剧和喜剧都蕴藏于这荡荡的沉默幽静,

让我们将这些连绵不尽的场景荟萃,

我结识了你并默默地将你欣赏祝颂。



舞女


那是阿尔梅 吗?……冉冉出现在第一片蓝天显现的时刻,

颓然而倒,如一堆枯萎蓝色的花朵……

面对一派辽阔辉煌

那里透出城市的繁荣气魄!

太美了!太美了!这是文明的,

那渔女和船歌,

还有那纯澈的大海上

流动着夜间盛节的最后面罩!




饥饿 


安娜,安娜,我的饥饿

逃向你的驴舵。

假如我有嗜好

那就是将泥土和石块生吞活剥,

叮!叮!叮!叮!将空气

岩石,煤铁往肚子里搁。

饥饿啊,你转一转身,

掠过遍地莠草的原野

去吮吸那牵牛花心里

欣悦的苦涩。

请吃鸡零狗碎的玩石,

教堂陈旧的石条基座,

古老洪水冲来的卵石

像面包一样在灰色的山谷横躺竖卧!

我的饥饿,如团团云霭

在穹天奏响雷鸣的电火,

是辘辘饥肠将我牵引

这是不幸的灾祸。

大地上萌生出葳蕤的群叶

我将去座席间品尝熟透的鲜果,

到犁沟里去

将人世的温存和紫罗兰采撷。

我的饥饿,安娜,安娜!

逃向你的驴舵。





我的心啊,血与炭火之台布,

千百次地屠杀疯狂长声的呐喊,

呜咽啼泣之声将地狱搅得地覆天翻,

这有什么关系,鹰徽旗依然在残骸上飞卷。

以牙还牙的报复吗?没有!

但我们却愿一洗心胸!工业,王子们,议会都该命殒黄泉,

强权,正义,历史都应打翻,

这是我们的要求:血!血!金色的火焰!

我和精灵,一切陷入战争,报复和恐怖,

啊!让世间的共和派,帝王,佃户和人民通通滚蛋!

我们在叮咬里反身回敬

这一切已足让人意乱心烦!

是谁掀起了怒火的旋风拔地飞卷,

是我们自己还是我们想象中的弟兄们胸怀浪漫?

浪漫的朋友将我们喜欢,

我们从不工作,滔滔怒火狂燃!

欧罗巴,亚细亚,美利坚,统统消逝。

我们复仇的步伐遍布城市乡间,

即使我们被粉碎,

火山将迸发,被敲击的大洋亦有万丈狂澜……

噢!我的朋友们!——我的心灵,千真万确,

他们是弟兄:

我们行将向黑暗的未知进军!向前!向前!

不幸啊!我感到了大地的觉醒,不由心头一颤,

它渐渐和我们的心灵贴近!大地在崩坍,

这没什么!我自犹在,我自泰然!




阳春


听那合欢花附近

有声如呦呦鹿鸣,

豌豆的翠色荡小橹轻轻,

游弋于四月阳春。

有缕缕纯纯的丝云——

向明月蒸腾,

月辉里有头影攒动,

如昔日圣徒的虔诚……

远离海角那幢幢的风磨,

那片片美丽的屋顶,

昔日的芸芸众生般的幽影

正暗暗酝酿着晶纯的飞腾……

然而既非寥落星空,

亦非星沸宿盈!

唯有一派白雾弥漾

将茫茫夜色振奋。

然而西西里,德意志

依然怀着昔日幽情,

在这哀伤的流雾里

变成了苍白的孤影!




米歇尔与克利斯蒂娜


罢了,假如太阳离开海滩!

涣涣洪水退去,仅留路迹纷然。

在那翠柳林,在那古老荣华的庭院,

暴风雨掷下它大粒的雨弹。

羔羊之群啊,如牧歌里的金发士兵 ,

越过沟渠,越过修竹楠林,逃窜!

平原,荒漠,草原,荡荡天涯,

都浸没于这暴风雨的洗礼的红色波澜!

黑犬,袍子被吹鼓的棕发牧师,

逃跑吧,当天空闪起迅雷急闪,

如金羊毛的羔群沐浴硝弹硫烟,

前拥后挤寻找着避风的安适羊栏。

可我,主啊!而我的思绪却如风暴腾翻,

过了苍穹如被红色雷电凝固的瞬间,

乱云如受惊的禽兽纷飞狂窜,

将索洛涅如织的水域拂扫浸染。

这种午后神播的狂风暴雨

它不无珍重地带着绦边

在成百个部落行进的古老的欧罗巴大地

自天而降如神差鬼使一般,

将野种和群狼铺天盖地播撒!

雨过天晴新月在荒原洒下幽红的月光,

云团如斗士头顶着黑色长空威武凛然,

慢慢地跨上自己的白色骏马,

将山谷的石子踏得吱嘎响成一片!

我看到黄色的森林和幽谷皎皎的月色,

妻子生着蓝眼睛,丈夫生着红润润的脸,

高卢啊,在他们脚下依偎着巴斯卡尔——白色的羔羊,

米歇尔和克利斯蒂娜——基督——

这是牧歌的一首绝代诗篇。



高塔之歌(之一)


季节啊,城堡啊,

什么样的灵魂没有缺陷?

季节啊,城堡啊,

我对幸福做过魔术般的研究

任何人对幸福都会孜孜以求。

幸福万岁,它总是随着高卢金鸡的报晓

伴晨曦而到。

然而我不再有什么欲望,

它载着我的生命远航。

魅力攫住了我的身心,

并将其振奋幻作烟云。

从我的话语里能领会到什么?

这话语如禽鸟疾飞天高水阔!

季节啊。城堡啊!

假如不幸拖着我不放,

我将懊丧彷徨。

而一旦它将我冷淡,报以冷眼,

那不亚于将我弃诸死神的身边!

季节啊,城堡啊!





野狼在叶簇里嚣叫,

喷出饱餐佳禽后的漂亮羽毛。

我像它一样渐渐地声嘶力竭

魂倦意消。

生菜和水果

垂手可采到,

可篱笆上的蜘蛛

却只将铃兰吞食咀嚼。

让我睡下!让我在

所罗门的祭坛上沸腾咆哮,

让我的汤汁流过斑斑锈迹,

汇入塞德龙溪的飞浪激涛。




加西河


加西河无知地流,

流过道道奇特的山谷;

成百只乌鸦的叫声给它伴奏,

这是真正天使的好嗓门

行人望着这光明之路

会勇气倍增。

领主派来的森林之兵

——风度翩翩的乌鸦!

让狡猾的农民从这里滚开,

他被一位老瘸子灌醉了。




捉虱的姐妹


当朦胧之梦如白色蜂群,

搅得孩子额头胀满痛苦的绯红,

他来到两位生着银甲柔指、

妩媚动人的姐姐床前。

她们让他坐在敞开的窗下,

那里蓝色的熏风正拂过一丛鲜花,

她们用纤巧如玉葱的柔指

轻抚他凝上晨雾的浓发。

他谛听着她们如粉色花蜜一样

甜美的淑气的轻吐,

当那徐如香风的气息中断时,

他咽下了馋涎真想来几个热吻。

他听到她们乌黑的睫毛在馥郁的沉寂中

眨动,她们温馨而疾如闪电的手指

用翠玉般的指甲轻轻一挤

咔哧一声便将那灰色懒散的小虱毙命。

他浑身像醉酒一般的轻松

发出一声如痴如狂的悦耳叹息:

随着姐姐们的轻抚慢弄

孩子内心那恸哭的欲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 雷 梁 栋 译




林 逋 及 晚 唐 体 诗 人

在宋初诗坛上,不同于晚唐五代浮艳诗风的诗人,除王禹偁外,还有一群山林诗人,如林逋、魏野、潘阆、惠崇等。由于他们写诗都不约而同地崇尚晚唐的贾岛、姚合,因此,人们就将他们称作晚唐诗派或晚唐体诗人。他们不是隐士就是僧人,远离社会现实,因而诗的内容比较狭窄,大多是山水景物的刻画,闲静生活的描写。据说当时有一个叫许洞的进士,正碰上惠崇等九个僧人在分题作诗,他便拿出一张纸来约定说,大家作诗不得犯着这纸上所写的字。这些僧人一看那纸上的字,都搁笔不敢作诗了。是什么原因呢?原来那纸上面写的尽是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霜、星、月、禽、鸟之类 。他们平素作诗离不开这些内容,而今许进士要他们作诗时避开这些字,他们自然为难了。可见,他们的诗在内容上与王禹偁有明显的不同。
一般说,这一派诗人喜用白描,忌用典故;在诗的风格上,有的平淡高远,有的闲逸孤峭。正如明人杨慎在《升庵诗话》中指出的:晚唐一派“忌用事,谓之‘点鬼薄’,惟收眼前景而深刻思之”。在诗的形式上多为五言律诗,七律较少,古体更少。这一切与当时流行的以雕章琢句、堆砌典故为能事的浮艳浓丽诗风也有明显的区别。
在这派诗人中,影响较大的是林逋。
林逋(967-1028),字君复,钱塘(今浙江省杭州市)人。一生以梅、鹤为伴,过着清苦的隐居生活,死后赐谥“和靖先生”。他在临终前的诗中写道:“茂陵他日求遗稿,犹喜曾无封禅书。”可见其清高孤傲的节操。他的诗澄淡高远,如其为人;他是“用一种细碎小巧的笔法来写清苦而又幽静的隐居生涯”(钱钟书《宋诗选注》)。诗的内容以写西湖景色为多,有的诗也还写得清丽有味。如《宿洞霄宫》(其二):
秋山不可尽,秋思亦无垠。碧涧流红叶,青林点白云。凉阴一鸟下,落日乱蝉分 [22] 。此夜芭蕉雨,何人枕上闻?
诗人通过秋天景象的描写,表现了主人公的无限秋思。诗人特别注意从色彩的映衬上来表现秋色之美,从静与动、寂与声、远与近等多角度渲染秋天黄昏的气氛,将秋思与秋景融成一片,形成幽美的意境。
林逋的诗中,尤以咏梅诗著称。《山园小梅》是其代表作: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开头两句,诗人极力赞颂梅花傲然独放的品格。三四句,“横斜”、“浮动”四个字,化静为动,写出了梅花的生机活力,表现了梅花的精神。这两句,由于诗人抓住了梅花的特点,融入了诗人的爱梅之心,“曲尽梅之体态”(司马光《温公诗话》),使之成为千古咏梅的名句。五六句从侧面着笔,以“霜禽”、“粉蝶”之被梅花所迷,进一步烘写梅花的风姿神态之美。一虚一实,很有风韵。末二句,写梅花淡泊的情怀,并通过梅之口称诗人为其知己,点明诗人写这首诗的情怀。可以看出,诗中所咏的梅花,乃是诗人自我形象的写照。
这派诗人中还有魏野、潘阆等。魏野(960-1019),字仲先,号草堂居士,陕州(今河南省陕县)人,一生未仕,诗风平朴,有《草堂集》。潘阆(生卒年不详),字逍遥,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人,赐进士及第,授四门国子博士,后因事受牵得罪,隐姓埋名,其诗古朴孤峭,颇有唐人风调。惠崇等九僧人也属这一诗派。这些人影响不大,其成就也远在林逋之下。
总之,这派诗人虽不是有意识地去改变宋初的浮艳诗风,但他们为了表现恬静的山林生活,抒写对这种生活的感受,也写了一些自然朴实的、有真情实感的作品,与浮艳诗风不同。他们的创作成就虽然不大,但在当时的诗坛上没有去为浮艳诗风的盛行增加风势;他们的诗虽然内容题材比较窄狭,但在表现上没有落入浮艳浓丽的魔法之中。他们的诗歌创作,在宋初诗坛上是有自己的特色的。
同这派诗风相近的诗人寇准也值得一提。寇准(961-1023),字平仲,华州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故市镇故县村)人。北宋政治家,位极宰相,封莱国公。潘阆、魏野及九僧皆与之为友,诗学王维、韦应物,其诗凄惋,颇有唐人风韵。尤以七言绝句写得较好,很有韵味。例如《书河上亭壁》(其三):
岸阔樯稀浪渺茫,独凭危槛思何长。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这首诗写的是黄河沿岸秋天的景象。诗人将情思融入秋天的景象之中,透过景象的萧索,表达诗人宦游他乡的孤独凄惋的情怀。诗的语言也很淡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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